至少

『比上不足 比下有餘』、『沒有比較 沒有傷害』、『我還不是最慘的』、『我還不是最差的』……保持著這樣的樂觀，或許就能夠順利度過每個讓人不舒服的現實吧！至少，至少，至少，我們沒有在做低的谷底，還吊著一口氣，還能在劫後殘喘。

人比人，氣死人。我們都努力的說服自己接受當下的狀態，可是那就是忍耐、忍受，就是非常不舒服的妥協。如果事情的結論必須用『至少』來收束，某個意義上是因為我們在兩個爛蘋果之間選一個好一點的，我們在兩難的情境下找到了讓自己沒有那麼不幸的鑰匙。

我討厭這種讓步，卻也無法不接受這個事實。畢竟世界沒有圍著我的喜怒哀樂運作，而我們必須要面對他者的予取予奪，被迫讓溫柔或不溫柔的旁人決定我們的下一步。任何勉為其難的關係都是怨偶，只是比例不同而已。厭煩著被摸頭，也只能當作毛已經被捋順了。

說至少，就是把自己放在低的位階待價而沽：至少他沒有打你、至少他還你一點錢、至少他長得好看、至少你還年輕、至少還活著、至少還有房子、至少沒有毀容、至少不用整個禮拜加班、至少餐點裡的蟑螂只有觸鬚、至少你還有工作……感覺很合理，因為經過比較，我們的處境並不是最差，但是，這並不正常。

所以，別說至少，我們都值得更好。將就在一段病態的關係中，只會讓自己扭曲、無自尊。願我們都能抬頭看天，讓陽光灑在臉上，而不是低頭看著腳趾摳地，以為自己應該被殘忍對待。願我們都有清醒的頭腦和智慧，拒絕這個『至少』的處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