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我已經不是那種容易感動的文藝青年了,在經過許多的事件之後,我學會不那麼容易對許多事情發表感想,或是學著讓自己「冷靜」、「冷硬」的面對那些難過的事情,然而,我知道那些外表的平靜只是假象,在某個時間點,我還是會因為一些短短的文句,或是終於理解的感情而死灰復燃。
在我決定念博士班之後,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還是深深的喜愛著中文和小說,在我確定了研究方向之後,我也才肯定的把對於中文古典文學的情愫放在心中。我無法研究我最深愛的東西,因為當自己跨進了那個領域之後,就是工作而不是靈魂了。所以,當我看著陳茻的新書,我有一種見山又是山的了悟。
我很喜歡第一冊的選文,因為四平八穩,也因為當時的我急於在工作上找到一個出口。然而到了第二冊的〈圓圓曲〉、〈不伏老〉、〈女兒國〉,我知道了在某些時刻崩壞的價值會讓人發狂,但是,那些始終苟延殘喘的信念和偷生,卻是在最黑暗的時代裡狂剛當哭的藥劑。我們都知道忠孝節義,我們都肯定倫理價值,我們都期待人性的美善,然而我們也會被道德綁架,甚至會相信這世界是煉獄,我們以為生活中的磨難會有盡頭。
在那些時代的人,在一個舊的王朝已經崩毀,新的政權又還沒穩固的時候,為了自己的家人而選擇一條被唾棄的路,我們都懂清初三先生,但我們不懂吳梅村的血淚。在梨園粉墨登場及創作,或許是一種浪子的超脫,只是和柳永比起來,關漢卿一直都給讀者的「本色」就是那個願意一輩子在中下階層「浪」的遊俠,然而,在眾多的遊藝和瀟灑當中,是否最深情的依然是對社會的揭露和控訴。西遊記中取經的一行人,在滾滾紅塵中面對自己的挑戰,情慾、克制、理性、服從、信任‧‧‧‧‧‧,是否也在我們的心中刻下一些痕跡?
〈岳陽樓記〉的范仲淹說著憂樂天下的宏願,〈鴻門宴〉裡的英雄在自己的世界裡拼命,〈兵車行〉的小人物感受到山雨欲來的氣象嗎?〈琵琶行〉的司馬和琵琶女都是流落異鄉的可憐人,可是他們畢竟也都燦爛過。至少有那麼一次的盛開,在將來的回憶裡就不至於沒有任何的光彩。
而書中的幾個哲學的篇章:老子、荀子、韓非子都淺顯易懂,其實很適合初學者入門。所以,如果把這本書分成兩個部分:文學和哲學,我比較欣賞文學裡對於文本、時代和一些字句的爬梳,關於哲學的引導就是讓人再一次的複習傳統教本裡的詮釋。
第二冊的「休學期」不知道要休多久,但是我很期待之後還能看到第三冊的出現。因為當越多人注意到課本的選材,我們才會真正知道現代的社會需要什麼,而不是盲目的接受經典的灌輸。所以其實我不期待所謂的最強,但我希望大家一起提升,這樣我們才能理解那些曾經讀不出來的眼淚和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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