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蹠點在百科上的定義是:球上任一點A 與球心的延伸線在地球另一端與球面的交點B,則A、B 互為對蹠點。 即為使用點A 畫球體直徑,直徑的另一端則為點B,對蹠點 A、B 為直徑的兩端。
曾經在上學的時候聽過這個名詞,也嘖嘖稱奇了一陣子,我那時還年輕,只是想知道如果真的穿越地心,我會看到什麼?然而,我連在自己所在的土地上都沒能看完所有的風光,我覺得對蹠點是比遙遠還要遙遠的另一個時空,也是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想挑戰的世界。它只是一個地理學上的名詞,只是遙不可及的遠方。我有詩,所以不一定需要一個遠方。
直到我看到閻鶴祥在喜劇之王單口季的最後一場演出,那是很不脫口秀,也很不好笑的說話,他說相聲和脫口秀的關係,就像是對蹠點,走心,或者不走心,決定了這是最近還是最遠的距離。
以節目效果來說,這是一場失敗的表演,也是不能和其他選手在同一個位階的文本。可是,我看著他以相聲演員的身分下台鞠躬,看他在稿子裡說貫口,看他這麼走心的說著他的處境和郭麒麟,我一邊開車,一邊流下眼淚。在他的表演之後,其他人的笑話和激動都只是嘈雜的陪襯,我並不真正在意總冠軍到底是誰,因為在漫長的賽程中能撐到最後,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人。
閻鶴祥很真誠的把這幾年的心路歷程用一段節目展現,他說出了中年男子的惶恐與憂鬱,展現了被催婚被關心職涯發展的焦慮,還有在不斷變化的夥伴關係裡,要怎麼樣才能既是搭檔又保有自己的絕對自主?很疲累的時候,想逃避的時候,想放棄的時候,怕被問候的時候,就是心中最在意也過不去的關口。
我默默的流著眼淚,因為我知道德雲太子妃和太子一路相伴的情份,知道他參加喜人奇妙夜和其他節目被調侃的心酸,知道他始終不放棄的執著,知道人如果對一件事情走心,無論到天涯海角都還是會回到原點。
閻鶴祥說了,在比完這場比賽之後,無論他走到哪一個方向,都離回到相聲更近了一步。我在別人的故事裡,流下自己的眼淚。因為我懂那種焦慮和無能無力,知道自己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,又害怕自己就只能是現在的樣子。我曾經試著改變,也很努力的想要成長,甚至不惜扭曲自己的性格和愛好,只為了可能可以找到出路的未來。可是我發現我無論怎麼逃避,我還是會走回自己一開始的心動。
逃避之後,我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軌道,多繞了一大圈,把身體搞壞了,也浪費了很多時間,可是在這些已然逝去的過往,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,也學著和自己和解。我學習的中文很美,而它的對蹠點不是任何外語和文學,而是台文而是本土。我掙扎在認同的邏輯思維裡,卻終於發現原來我並不想穿越地心,只想在我所在的土地上慢慢的走,偶爾看看周圍的風景,停下來發呆或者,往高的位置上爬去看更遠的雲。
等到有一天,不管我在哪裡,我都會以自己的處境和選擇為榮,因為那些喜怒哀樂都讓我成為更好的自己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