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螞蟻》試讀

 《螞蟻》試讀

    唐代的傳奇有一篇《南柯太守傳》說的是書生淳于棼，夢到自己在大槐安國享盡榮華，夢醒後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，所謂的國家不過是樹旁的蟻穴。然而，在小說中乎活靈活現的說著對於名利、富貴的追求，以及主角的愛恨貪嗔癡，頗有屬於「人」的樣態。而當我看了貝納・維貝Bernard Werber的《螞蟻》之後，我發現這不只是一本充滿科幻和想像的小說，甚至也讓讀者用全新的角度來看待可能在角落、壁邊、草地上、餐桌上的螞蟻大軍們。

    小說中的人和蟻原本都在自身的領地裡生活，然而當艾德蒙‧威爾斯破解了螞蟻的語言，兩者的管道就超出了我們當前所認知的範疇。在人的世界裡，艾德蒙・威爾斯研究螞蟻多年，深知隱藏在地下的祕密力量，並且寫了《相對知識與絕對知識百科全書》。在小說中藉由名詞解釋的方式，作者像讀者解釋了螞蟻的文化、習性、社會，也讓我們從那些匪夷所思的敘述中感受到螞蟻真正充滿力量、選擇、分工、野心、勇氣的存在。

    艾德蒙‧威爾斯對於外甥喬納東來說是個既陌生卻溫柔的存在，當他接收了公寓的同時，也改變了自己未來的生存模式。警語：「千萬不可下到地窖」無疑是種挑釁或是招喚，讓失敗者喬納東終於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，讓他回憶起過去那些沒能堅持或是半途而廢的經歷。或許到了最後，「每個人都得獨自找到自己的路」，故事裡用六根火柴棒拼出四個三角形的試煉，不只是數學和思維的挑戰，也是重新打破慣性的開始。

    在人的世界裡，從喬納東一家，到消防隊、員警的消失，處處埋伏著地窖裡似乎真有些什麼的伏筆，尤其剛開始就犧牲的寵物，還有失去鼻子的人類，讓人緊繃神經的感覺地底是否會有早已超出當前知識認知的生物。然而，小說雙線的另一條「蟻線」，卻在一種冒險、追尋，甚至有著YA小說的套路，螞蟻以雌性為大多數，蟻后和她的繼承人，生殖蟻、工蟻在巢穴裡的配置和分工，雄蟻及雌蟻的「絕溝」，在貝~洛~崗裡，螞蟻不只是昆蟲而已，牠們也自己的情緒、使命，也試圖用多數的力量來解決生存的困境，甚至有遠征隊，有自己的化學武器，在牠們對抗外敵的時候，我似乎也跟著思考物與我之間的差距。甚至，螞蟻的神話也讓人嘖嘖稱奇。書中的侏儒蟻、收割蟻、蘑菇蟻、行軍蟻……都讓人立馬想到了牠們的「形象」。如果不是還記得書名是螞蟻，很讓讀者誤以為這是一本在講新生物、或是外星物種的小說。

    作者在自家設置了一個螞蟻窩，以便近距離觀察螞蟻，這樣的細緻的揣摩讓他成功的投射了情感在這些螞蟻當中，也因此有了屬於小說和科學的結合。或許對於人類來說，對不同物種的解釋還是只能用人類的知識來詮解，有些知識的盲區依然讓人摸不著頭緒，可是看著故事裡的螞蟻們努力的保衛家園，爭取生活的空間，並且努力地完成自身的使命。讓人從中感受到了對於勇士的尊敬，也讓人感覺在不同的族群中換位思考的必要性。

    最後，故事的結局收束在一個美好的情境下，突然間那些消失的人類都出現了，也都接受了自己的處境，沒有爭端或是非結束一切的崩潰。剛開始覺得有點突兀，但是回想起書中媽媽和兒子所說的故事，在太陽、雲、風、山、小石匠層層相扣連的分野中，最後人類小石匠還是得到勝利。然而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成功，只有各自安好。小說中將螞蟻寫得比人類還要精采，書中的人類和生物都有著過多的「偏執」：尋找答案的偏執、追隨愛人的偏執、孤注一擲的偏執、專精研究的偏執……而螞蟻的行為，是牠們生活的方式，是被設定好的方程式。可是，我還是寧願以人類的方式活著，因為人才擁有書寫、紀錄的權利，也才能夠揣想其他生物的感受。這真的是一本特別的昆蟲小說，最後的「螞蟻的詞彙」讓人重新回想了這次一起在地窖裡冒險的記憶。路的盡頭，可能還有路，而這個故事，彷彿沒有真正的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