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5月22日 星期二

《愛的最後一幕》試讀


《愛的最後一幕》試讀

    「我怎麼能笑?」直到看完這本書之後,我才深深的感受到作者凱西‧瑞森布克(Cathy Rentzenbrink)的心情。不是因為我不懂那種失去至親的感受,而是我終於知道作者被內疚、虧欠與覺得自己不配那麼幸福的自我否定折磨得多痛。故事中的家庭因為車禍被撞的四分五裂,然後又在彼此緊密的扶持下繼續未完成的人生。也只有在見證由文字構築的世界之後,我才了解愛的最後一幕並沒有隨著重要的人離去而落幕,反而是在「倖存」的人生裡不斷的閃現。

    傷痕經驗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一種秘密,也是必須永久隱藏的事情,但是在心理學上來說,似乎只有靠著面對、揭露和紀錄,才能夠真正的釋放心靈深處被套牢的靈魂。其實我們都希望未來會越來越好,但是在生活的摧折下,我們已經變得不敢相信奇蹟。所以當最後沒有辦法負荷時,我們只能選擇讓自己墮落。在這個令人心碎的車禍事件中,毀掉的不只是家中一個成員的一生,而是整個家族的未來。

    在閱讀這麼真誠的自白,我感覺得有些痛苦,因為我無法不設身處地的揣想作者的心情。原本應該青春燦爛的歲月裡,剩下沒有靈魂的家人和自己,這部四輪的汽車就只能在其中一個輪胎破掉之後拖行。這種一家四口用一輛四輪車的比喻,讓人深刻的感受到被留下來的人那種無奈和不甘。然而,在經歷人生中最淒慘的風暴後,在還是必須讓自己的生活啟動的時候,工作、婚姻、家庭、交友……都變成一種變相的折磨。

    「為什麼不是我?」、「為什麼沒有死?」、「為什麼事情越來越糟?」、「我()應該怎麼辦?」在事情發生時,或許我們只能怨恨命運。但是在痛恨詛咒之後,我們還是必須解決後續的難題。相對而言,活著的人承擔的是雙倍的痛苦,因為我們都希望能以身相代,但是我們卻只能眼睜睜的走向越來越沒有光的所在。

    畢竟植物人和長照不是只有意志力就能撐下去的!尤其那個人是我們重要的家人!我們怎麼能夠把僅存生命現象的軀體和能夠和我們互動、嬉鬧、爭吵、扶持的靈魂相提並論。看著那些褥瘡和口水,清理那些糞便和汙穢,面對那些脆弱和無助,不管再堅強的人都會有崩潰的時刻。沒有時間、金錢和可以替手的資源,放手讓至親自由,縱然痛也是一種仁慈。

    與自身和解不是接受事情發生的「事實」,而是清楚的知道活著的自己並沒有「犯錯」。我們都值得繼續幸福,縱然我們身邊有一個不幸的載體,我們還是要相信我們曾經付出、努力過,然後就不要後悔。最後當家庭的結構變成三輪車,其實也很好!因為在這條共同經歷的路上,我們還是能夠一起往前,也能夠偶爾回憶起那個脫軌的輪胎。

    人生很漫長,也許有一天三輪車會變成腳踏車,然後只剩下一個殘破的輪胎,那些一起經過的征途永遠不會被遺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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